这是一个关于带着护航坐飞机去窜访的故事
二战中,日大将窜访太平洋某岛,米大批战机重拳出击!
其实这是一个密码,保密,和空战的故事
此时无声胜有声
前言:有感于老妖婆窜访蛙蛙,特地赶出这篇稿子来诠释下“拭目以待”的具体含义。也意图让美国人参考下以往自己的例子,明白下什么叫“良言难劝想死的鬼”。
1943年4月18日,来自瓜达尔卡纳尔岛的16名美国陆军航空兵战斗机飞行员驾机飞行400多英里,伏击了飞往所罗门群岛巴拉莱机场的山本五十六。就这样,意图窜访前线小岛的日本联合舰队的总司令,在热带丛林中小手一扬,告别人世。
收到捷报后,罗斯福总统兴高采烈,给山本的遗孀写了一封测试版吊唁信,在白宫广为传阅,但从未寄出——
亲爱的山本遗孀:
时间真是把双刃剑呐,没想到我再也见不到这个老家伙了。抱歉,我不能参加葬礼,毕竟这个葬礼能办开,是因为我点了头。
希望他在我们知道他实际上不在的地方。
非常真诚的
富兰克林·罗斯福
殁年59岁的山本是美国的头号公敌。原因嘛,偷袭珍珠港那档子事不说了,据日媒报道,他吹过这样的牛:“期待在白宫赐予美国和平。”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些话实际上是日本媒体添油加醋吹出来的。但美国人把粉丝行为上升到了偶像,纷纷表示:我阿玛当年跟着华盛顿入关的时候,都没受过这个气!
“我会在白宫里赐予你们和平”——海军上将山本;美国人,你怎么看?
——美国二战宣传海报,以山本7X8为主角
在当时,羊拉屎般散布在整个太平洋的日本海军严重依赖编码无线电传输来发送许多最机密的信息——而与此同时,美国海军正在趴墙根监听。
美国密码分析家在1942年6月中途岛战役前及时破解了日军最新版本的JN-25密码。凭借对日本计划的预先了解,本次战役中,在武器上处于劣势的美国海军对优势日军造成了巨大毁伤。
1943年4月初,山本五十六计划从拉包尔到布干维尔岛南端的基地进行为期一天的窜访性视察。为了提前准备酒宴,他的随从把行程表发给了当地指挥官。虽然工作人员希望山本的日程安排信息由专人亲自送到布干维尔,但日本第八舰队海军总部对JN-25代码的安全性非常有信心,因此通过无线电发送了消息,就此为山本奏响了《希望之花》。
日本人例行公事地在4月1日修改了JN-25代码的部分内容,但对于美国海军的密码破译者来说,基本的代码系统保持不变,没啥难度。因此,美国的密码分析人员很快就能阅读大部分新信息。
4月14日,他们截获并破译了山本的日程。当时的顶尖密码分析专家拉斯韦尔中校暗爽:“我们中了头彩!”
解密的行程不仅包括山本即将访问布干维尔基地的日期和确切时间,还透露他将乘坐一架双引擎轰炸机,并且仅由六架战斗机护航。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视察行程被安排在1943年4月18日,正好是杜利特尔袭击东京的一年之后。
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上将与他的首席情报官埃德温交换意见:还是抓紧机会做了他吧,他这么谨慎,之后就不会冒险上前线了。
拦截山本的任务落在了第339战斗机中队的P-38G战斗机身上,它们可以从瓜岛往返飞行800多英里到达伏击地点
尼米兹知道,如果山本遭到了伏击,日本人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密码被破解,并且肯定会更改密码。但冒这个险是值得的,因为全日本都没人比山本五十六有价值——你看像裕仁天皇什么的都在坐镇大本营,他能指挥吗?没有这个能力,好吧。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和雷顿编造了一个烟雾弹:藏在拉包尔丛林中的澳大利亚海岸警卫队向他们通风报信,美军这才得知了山本的行踪。
尼米兹命令指挥包括瓜岛在内战区的海军上将威廉·哈尔西去伏击山本。像尼米兹一样,哈尔西担心这项任务会暴露他们破译密码的秘密。尼米兹保证自己将承担风险,并建议尽一切努力“使这次行动看起来是偶然的”。随后,哈尔西的总部传来了命令:“祝你好运,祝你好运。我们去弄死那个狗杂种。”
4月18日上午7点10分,18架P-38战斗机从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战斗机二号简易机场起飞。每架双身战斗机都装有外挂油箱,以将其航程扩展到1000多英里,以执行任务——由于需要采取迂回路线以避开日本雷达,航程变得更长。
不巧的是起飞时一架飞机轮胎漏气,一架机械故障停飞。总兵力减少到16架飞机。
上午10点前不久,在布干维尔岛奥古斯塔皇后湾附近,美国飞行员发现了两架日本G4M贝蒂轰炸机及其护航的A6M零式战斗机。P-38的子弹和炮弹很快击落了两架轰炸机,载着山本的那一架直接坠毁在布干维尔的丛林中。
虽然这次任务是成功的,但小托马斯·兰菲尔、贝斯比·霍姆斯和雷克斯·巴伯(从左至右)对究竟是谁击落了敌人的轰炸机产生了激烈的争论。美国陆军航空兵正式认定兰菲尔和巴伯击落了山本的飞机,但争议持续至今。
在每个阶段,计划者都强调保密的必要性。然而早在P-38飞机着陆之前,消息就毫无意外的已经走漏了。
当返航的飞机接近瓜达尔卡纳尔岛时,兰菲尔通过无线电向控制塔报告:“那个狗娘养的不会在白宫提出任何和平条件。”兰菲尔的明语呼叫震惊了所有人。
空对地无线电信息就这样被清晰地广播了出去——而日本人正在监听美国的航空频率。兰菲尔的信息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想象的空间。
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旁观者,看着兰菲尔在着陆前在场上做了一个胜利翻滚。“我干掉他了!”兰菲尔爬出驾驶舱后就向人群大声疾呼:“我干掉了那个狗娘养的!我干掉了山本!”
现场一位名叫约翰·F·肯尼迪的年轻海军军官看着快乐的兰菲尔,觉得还是这个老兄更乐一筹。
哈尔西和尼米兹从一份保密电报中得知了胜利的消息,电报最后写道:“4月18日似乎是我们的大日子。”哈尔西开玩笑地表示遗憾,说他本希望带山本去白宫“戴着镣铐沿着宾夕法尼亚大道走一趟”。他向猎手们表示祝贺,说这听起来好像“他们袋子里的鸭子中有一只是孔雀”。
当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又条件反射般地吹嘘了一下自己的才华出众和美军在他带领下一雪前耻。(可是,有你这个装逼犯什么事?)
与此同时,美国的情报人员试图让山本遇袭看起来完全是偶然事件。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他们反复派P-38去事发现场,给日本人一种美国战斗机队在常规巡逻任务中与山本五十六爆发遭遇战的假象。此外,美国官员没有发表公开声明,暗示他们知道山本已经死亡。
尽管他们的计划非常周密,但官员们忘记了考虑人性因素:人的嘴上没把门。
这个秘密很快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传播开来——这是一个繁忙的基地,充满了活力,而美国人如筛子般的严密口风,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所有军人都在公开讨论任务的细节,很快,连岛上的啄木鸟都知道美军破译了日军密码。
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传言如同屁股上插了火箭四散奔逃。最终,这个情报传播得如此之广,以至于成为了华盛顿鸡尾酒会上的八卦话题,导致至少一名担心听到有关敏感作战细节的闲言碎语的公民直接打电话给美国陆军参谋长乔治·C·马歇尔将军。
大嘴巴的飞行员成了破解密码秘密的最大威胁。
任务成功后,击落山本的两名飞行员——兰菲尔和巴伯——在新西兰享受了10天假期。当美联社记者诺曼·洛奇接近他们时,这两人正在与准将迪恩打高尔夫球。这位记者似乎对山本任务很了解,并使用了一个老记者的伎俩,要求飞行员澄清一些细节。
令人惊讶的是,兰菲尔和巴伯“坦率而自由”地谈论了这次任务。虽然飞行员告诉洛奇要记得把稿子交给军队进行审查,但记者表示TMD当我是假的啊。
1943年5月11日,洛奇向审查机构提交了他的故事,以便在国内发表。尽管他没有提到日本密码被破解,但他写道,美国“情报人员跟踪山本五天”,美国飞行员专门锁定了他的行踪。
这篇报道包括兰菲尔对这次任务的描述,并援引巴伯的话说,美国军方已经知道山本的行程。
如果洛奇的故事被公之于众,JN-25代码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这篇报道不仅表明美国知道山本的死讯,而日本没有宣布,则表明美国人已经知道山本的位置。事实上也没有澳大利亚海岸警卫队会知道山本五十六的精确时间表——JN-25代码的暴露是唯一的解释。
审查人员看到这一段文字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可以说的吗?他们很快把这篇报道送到了情报机构。尼米兹立即命令哈尔西将洛奇和他的文章“妥善处理掉,并且立即启动纠正措施,采取必要的纪律措施。”
在采访了极其健谈的飞行员兰菲尔和巴伯之后,美联社记者诺曼·洛奇写了一篇报道,这篇报道无意中向日本人透露了美国破译他们代码的情况。
兰菲尔和巴伯休假回来,发现有人召唤他们去他的旗舰上见哈尔西。当他们到达后,愤怒的哈尔西拒绝回礼,只是盯着他们。
一会,不在沉默中沉默,就在爆发中爆发的哈尔西终于爆发了——哈尔西开始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说脏话,深入浅出地从他们的脑容量达不到灵长类动物在马戏团表演杂技的入门标准开始阐述,论证他们是一群寡廉鲜耻的叛徒、妓女,根本没有权利穿上美国军装……他们该做成活体标本送到陆军航空兵飞行员博物馆当反面展品,他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撸成大头兵,并因为和洛奇谈论山本任务而被关进监狱削一辈子土豆了此残生。
期间哈尔西声音洪亮,条理清晰,逻辑丝丝入扣,善用比喻手法,对于排比句的使用已臻化境,归纳总结鞭辟入里,堪称申论的早期样板。
当然,哈尔西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只是把他们的荣誉勋章降为海军十字勋章。
1943年5月21日,就在任务结束一个多月后,日本宣布山本在“与敌人作战”时“英勇地死在了战机上”,而美国官员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美国战争信息办公室告诉记者,军方认为山本在1943年4月7日曼谷和新加坡之间的客机失事中丧生。其他新闻报道称,由于日本最近在战场上一再遭受挫折,他可能剖腹自杀。
记者们涌向白宫,罗斯福总统展现出了惊人的演技——“他死了吗?”罗斯福问,“天哪!”
总统加入众人一起哄笑起来,办公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1943年5月31日发行的时间杂志刊登了一篇关于山本之死的报道:“当杀死山本海军上将的人的名字被公布时,美国将有一个新的英雄”。这显然与意外坠机或自杀不相符。
在同一期杂志中,另一篇报道描述了南太平洋的一次类似复仇行动的任务。虽然故事没有明确提到山本的名字,但它描述了兰菲尔击落了一架轰炸机,在回家的路上,他怀疑自己是否“打中了某个日本大人物”——言外之意很明显:美国飞行员杀死了山本。
这种事情怎么能TMD公开呢?
关于这次任务的闲言碎语仍在继续,而且如此盛行,以至于马歇尔将军想对任何被抓到谈论此事的军官杀鸡儆猴。这位军官恰好是少将帕奇,他刚从瓜达尔卡纳尔岛回来,随后在华盛顿记者俱乐部讨论了这次任务。
帕奇告诉马歇尔,他“没有意识到对于几周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绝对保密。”
马歇尔感到又惊讶又愤怒,“一个对我们的利益如此危险的秘密竟然被公开讨论。”然而,马歇尔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处罚一名像帕奇这样级别的官员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并使事情变得更糟。
直到战争结束,《纽约时报》才披露了密码破译在击落山本G4M轰炸机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这架轰炸机至今仍留在布干维尔岛的丛林中。
大嘴巴不仅危及破译密码的秘密,也危及兰菲尔的家人。1943年8月下旬,兰菲尔的弟弟查尔斯驾驶F4U-1海盗在布干维尔岛附近坠毁时被俘。
哈尔西后来写道,如果日本人“知道是谁击落了山本,他们可能会对他的兄弟做一切残忍的事情,这是我不愿去想的。”
查尔斯·兰菲尔在囚禁中死去——但很幸运,日本人并没有意识到他哥哥的所作所为。
尽管所有这些失误和侥幸兜兜转转,但美国的密码破译秘密一直保持到战争结束,解码的信息继续为潜艇、飞机和船只提供目标。
尼米兹的首席情报官雷顿指挥官写道,“尽管日本人引入新的元素或代码书导致了暂时的挫折,但我们从来没有持续一段时间无法读取JN-25主要操作系统的通信”。
日本正式投降后不到两周,“复仇行动”背后的故事公之于众。“山本死于空中伏击,这是破坏敌人密码的结果”,纽约时报1945年9月10日的一个大字标题这样写道。
这篇报道由美联社记者撰写,报道称山本“遭遇了火焰般的死亡”。据美联社报道,美国飞行员“事先知道他的空中护卫队要遵循的路线,并伏击了他”。
在最初向审查机构提交稿件两年后,洛奇终于发表了独家新闻。
即使战争已经结束,海军仍然对这个事情感到不安。一名海军军官向一名高级日本情报官员询问情况——这名官员向他们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
海军军官也计划采访其他被俘的军官,但担心密码破译的披露可能会让日本军官感到羞愧而采取激烈的自戕行为。“在下周之前,我们不希望刺激他或其他有希望的潜在策反者自杀,因为这帮人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了”,这名驻横滨的海军军官通过无线电说道。
恼怒的海军部发回了一个令人难忘的答复:
你那位可能因山本事件而尴尬自杀的人在名单上排名5692。而本事件的主人公山本五十六都没感到尴尬,他尴尬什么?法子我们都想了,但没有一个可行。我建议你不妨去装成一个白痴,说你不明白这样一个荒诞的故事是如何被虚构出来的。这可能会让你的朋友快活到下周,等我们问完话,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自杀,我们会给他提供一切趁手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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