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本拉登之余——Thomas Greer访谈
在做KBL的读书笔记的空暇时间找了一些网站对于Thomas Greer的采访,可以让我们一窥“三角洲”队员们的日常。
在做KBL的读书笔记的空暇时间找了一些网站对于Thomas Greer的采访,可以让我们一窥“三角洲”队员们的日常。
(Thomas Greer)
记者:当您在“三角洲”时,您的朋友和邻居是否都知道您的工作是什么呢?如果没有,这种双重生活是不是相当困难的?当您在家时,您的邻居知道您的具体工作吗,或者他们只是知道您在布拉格的一支特种部队里服役?
Thomas :认为你可以在像“三角洲”或海豹6队这样的第一梯队部队服役并且没有朋友知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被选中进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和你相识很久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他们经常会为你提供支持和欢乐。
在“三角洲”时平衡职业和家庭和在与军队中的任何其他单位没有什么不同。你可能24小时前还在突破费卢杰的一个目标,然后干掉目标人物,之后又盯着一堆需要支付的账单,担心屋顶漏水,同时还要检查孩子的数学作业。这是种正常状态,我们都渴望成为一个好丈夫和父亲,不想让你的家人或者是你的队友失望,维持住这样一种平衡。
邻居很少知道“三角洲”的队员住在附近。队员的家庭通常会生活在一同一个片区,而且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和其他人有交流,因为你很难在后院烧烤或与邻居扑克游戏中保守秘密。单位成员,包括他们的配偶,都接受过特定技术方面的培训,以隐瞒“三角洲”队员的资格。队员们在家时不会穿军装,不在他们的卡车保险杠,车牌,Facebook上说自己的服役情况,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性格孤僻的普通公民,永远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隐藏身份。
记者:由于对“三角洲”队员高级培训的具体内容没有多少了解,有些人问您是否接受了教您如何控制你的神经系统和反应的培训?这有可能吗?您怎么描述天生的身体和生理构成如何影响您处理情绪的方式吗?
Thomas :我从未接受过如何控制神经系统和反应的任何训练。我出生就是这样,和“三角洲”的其他人一样。像任何职业一样,有些人会比其他人更像杰克· 鲍尔和杰森·伯恩。有些人和队友配合时工作得更好,有些人则更喜欢独自行动。我们会感到紧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做出反应。我们不会将个人情感代入行动中。因为进行任务时情绪很危险,就像当在你旁边的好友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击中倒地时,情绪失控可能会让任务彻底失败,使其余的成员面临更大的风险。“三角洲”没有专门的情绪控制训练,但选拔筛选的时候的确会考核成员的情绪管理能力。
记者:让我们来谈谈有关于任务的一些东西,例如错失了猎杀本·拉登(也就是UBL)的机会,您能描述一下您和队友在那一刻的感受吗?
Thomas :当我们离开Tora Bora时,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死亡或着逃离了山区。战场太庞大,几十名特战队员是完全没办法完成覆盖的。而当地圣战者宣布胜利后,我们就开始为下一个任务做准备(这一部分有兴趣的同好可以看看之前KBL一书的读书笔记)。总的来说,因为我们没有找到UBL的尸体,我们总在絮叨着任务好像失败了。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等待我们离开后进性SSE任务的绿色贝雷帽是否有运气找到他的遗体。我们的名单上还有其他高价值目标,因此我们不会浪费大量时间来纠结这件事。
记者:这大概花了多长时间才算是有了个交代?
Thomas :我手下大约一半的人认为UBL在大规模轰炸中已经被埋在洞穴里,另一半人认为他逃脱了。就个人而言,直到2004年11月我才确定UBL在Tora Bora的战斗中幸存下来之后,我才开始猜测我们的接下来有关UBL的任务内容。但当你追逐像萨达姆·侯赛因或阿布穆萨布·扎卡维这样的人时,很容易将这种失败抛在脑后,我们并不缺乏类似的任务。
记者:一旦你离开部队并回归平民生活,会有怎么样的情绪的影响?你有任何失落或抑郁的感觉吗?如果有,你是如何处理的?
Thomas :我认识的“三角洲”队员基本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当他发现后视镜里出现的是自家的后院时,会因为巨大的反差感受到某种程度的情绪痛苦。就像你在一瞬间从摇滚明星变成了无名小卒。你所服役的是一个强大的而且狂热的团队,在全球使命猎杀高价值的目标,这是每个童年和好友玩着枪战游戏的孩子的梦想。但几年过去了,你回到“现实世界”,会发现你对生活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像是家庭,或者如何以积极的方式为社会作出贡献,对牺牲的队员的回忆等等这些会占据你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像是Facebook或者政治方面的内容反而会变得无关紧要。
记者:军方是否有为这些精英们提供足够的支持服务?
Thomas :我认为是有的。我认为军方已经做得很好,特别是在面对自杀率,伤残服务成员和创伤性脑损伤问题时。可能如果在十年前问这个问题,我会说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对没有任何经验的心理辅导员没有任何兴趣,就像他们对奖牌或升官发财不感兴趣一样。但这并不是傲慢,这只是这些人进入“三角洲”或海6等特殊任务单位之后的特征。但是今天,在看到这些治疗对于对许多前同伴和士兵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和TBI(创伤性脑损伤)非凡影响后,我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了。大多数人习惯于对我们妻子的屁股做出快速反应。但是看看像你不久前采访过的Tom Spooner这样的人。他现在患有PTSD和TBI。Tom早年在阿富汗时是我队里的一员,在过去的十年里,在经过40个月的战斗部署后才退役。汤姆和他的兄弟Scot所创办的Invictus Alliance Group,得到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来自家庭的支持。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专业的帮助,而不是各种奖牌奖章。
(Spooner两兄弟,也是“三角洲”传奇人物)
记者:是的,Spooner兄弟是非凡的战士。读者可以在我的Warrior SOS博客上查看Tom Spooner的采访。您是否认为意志力是可以通过后天学习的吗,或者您认为是与生俱来的?
Thomas :我认为意志力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如果你没有被置于心理、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和混乱的情况下,你永远不会达到“三角洲”所要求的高标准水平,特别是当你听到“MEDIC!”的喊声时。筛选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并且要不断地磨砺自己的意志力。“三角洲”喜欢让你做你不想但又必须做好的事情。
记者:您觉得是什么让你们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
Thomas :从来没有多想过。我想我们只是爱我们的国家,不想失去那些宝贵的东西,并认为生活中除了那些让我们感到舒适或满足的东西之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值得我们去付出。我的父亲从很小的时候就把这个灌输给了我,并且偶尔也会在我身边提醒我。同时你队友的高期望也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在危机中,他们想要得到回应,他们想要有我的决策,他们想要接下来的行动。
记者:当您在服役时,您是否认为阵亡是有可能实际发生的,或者训练让你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使之听起来像是一个遥远的概念?
Thomas :“三角洲”队员是人,而不是机器。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对此会如何反应,直到真正被击中或者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在“三角洲”里,如果你一直觉得自己不会阵亡,那么有可能你的第一次交火将是你的最后一次。非常逼真的训练和对队友的感情纽带使队员们隔绝了有关于死亡的想法。在从直升机索降下来之前,有些会向上帝祷告,有些会想起自己的家庭,但由于我们不确定我们接下来会先看到上帝还是家人,我们就都将注意力转向我们的枪上并专注于任务。
记者:我们来聊点轻松点的话题,我知道你还在私人射击场度过一段时间,在合法持有的情况下,你最喜欢的枪是什么?
Thomas :我的最爱的两把枪一把是马林30/30杠杆步枪(Marlin 30/30 lever action)我和我女儿在狩猎的时候会用上,以及我的斯普林菲尔德.45 1911(Springfield .45 1911)。我狩猎时更喜欢用机械瞄准,以便更好地集中注意力。有的时候习惯难以改过来,我很喜欢滑板胶带握把包裹的全尺寸1911的感觉(“三角洲”老兵的1911情节,不只是Thomas一个人有)。然而,作为一个对社会负责任的公民,我随身携带枪是我放置在Thunderwear Holster中的Glock 26手枪,或者如果我穿着靴子时带的是S&W .38。
记者:您在您的书中写到,当年离UBL是多么的近,以及最后决定中止攻击是多么令人失望。当他最终被击毙时您有什么感受?您对该地区的局势有什么预测吗?
Thomas :当我听到UBL最终被击毙时,我真的松了很大一口气。在杰拉尔多在福克斯新闻上公布的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长达十年的负担放下了,同时脑子里充满了个人的猜测。我为整个JSOC团队感到自豪,并充分理解这任务是我们SMU各个单位和整个情报界多年奉献和努力的结果。海豹六队为这一切花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至于未来,谁知道呢?在2002年,我认为我们应该宣布杜兰德线(Durand Line指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长达2640公里的边界分界线,当时的英国人划分此线,目的是拆散使其畏惧的普什图族,至今,普什图人一半生活在巴基斯坦控制的边界一侧,另一半在阿富汗边界一侧。)不应作为边界线,而因将边界线将阿富汗边境推向东部,沿着西北边境线停靠,因为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巴基斯坦西部的无人区是明显的避风港。这可能很聪明,但我们现在不这样做,谁知道呢?当然,我们将继续无人机战争,并针对该地区的基地组织、哈卡尼网络和塔利班组织的活动情况进行监控。即使是坏人也要交流,吃饭,睡觉,聚集,指挥和下达指令。很难去判断到底谁输谁赢。但毫无疑问,我们很快就会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当我们这样做时,肯定会有关于我们两场战争输或赢的国际辩论。